伊麻生

谢谢!被你看了简介,我又有动力了

感谢支持awa|头铁选手|冷圈斗士|绝赞学习爱情中

自深深处



cp:米津玄师x野田洋次郎



人死而平等,生而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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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体为对王尔德《自深深处》断章取义的引用,仅为同题致敬和辅助氛围。王尔德的自嘲、颓丧,后悔和暗藏的无悔,希望能在此略略借用一番。

 

看了paleblue访谈...没有深深恋爱过却要写恋曲的米津太可爱了w 恋爱预备役的米和多少了解了的洋,二人之间的差分过于美妙。



字数1w,一发完结

双箭头恋人未满注意。



⬇️以上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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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ne消息一闪一闪。

 

【朋友去世了】

【抱歉】

【谢谢 没事的 只是今天可能要去葬礼那边】

【我明白】

 

 

【如果不介意的话,】

野田也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心情,

【可以和我一起去吗?结束后我们就去原定的地方吃晚饭】

 

 

他把手机放在一旁,去卫生间洗了把脸。能听见手机的一下震动,随后徒留了无回音的屋子,和平常一样。放任水滴在脸上流淌了一会,却事与愿违地,内心更加不安。

 

带着还没干的脸捡起手机,检查回应的消息。是一个简短的“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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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上西装外套的那一瞬间感觉到有点像电影里的场景。尽管耍帅略不合时宜,野田还是把外套理好挂在手臂上,这样站直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几乎一年零次地穿包含领带的正装,对于这时的外表该评价是商务,还是帅气,还是假正经呢。野田拨弄自己的刘海,从头顶到脚尖都弥漫着微妙的陌生感。甚至连照镜子这个举动都非比寻常起来。

非比寻常。有人去世了,以为不是朋友至少也是同事的人。意识到死亡发生了,连身边的空气都滞重起来。在这样的压强下如何都不安稳,心里的感情就像握紧了什么之后用力挤出来的一样。

 

 

大门被轻轻敲了两下,然后推开了。

 

“下午好。”


像剧本在后半剧情里会进行描绘的高大黑影一样,米津进来了,一些春天的风也从他背后跟进来。这人缓缓跨过自家门槛的动作,野田不管看几次都在心底生出些特别的感受。他也当然穿着一身黑色,很少见他穿这么单纯的黑,紧扣的长外衣仔细看去正前方有一排竖暗扣,轻巧复古地避免了被误以为是罩衫的可能性。

垂着刘海乖乖站在玄关等待的米津,从野田的距离看过去有一种其被雨淋湿了一般的错觉。

 

野田冲他挥了挥手,想到米津不是第一次愿意陪自己“浪费时间”了。

 

“穿了正装呢。”

“是的,考虑中。很久没穿过了。”

 

野田走回镜子前面,看来看去,把选了半天的那条黑纹领带拿了下来,非物理意义上的窒息感顿时减轻了一半。他套上西装外套,并未系扣子。白衬衫露出来,真的有些电影了。

 

“你带伞没?”洋次郎走出来问米津。

“没。要下雨吗?”

“怎么说呢,总有这种感觉啊。”

 

野田从储藏室里掏出两把伞,都不是折叠的,透明的和黑色的一双长柄。一把给米津,一把自己拿着。米津抓着手上的透明伞,嘴里慢悠悠地感慨着自己这辈子还没亲手打过透明的伞,只模模糊糊有蹭过别人的一回。

野田不把这理解为惊喜,也不理解为讨厌。大不了过会他可以放弃电影感,和他换一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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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是直接去下葬的墓地。要稍微去郊外一些的地方,所幸坐电车可以到。

 

等车的时候野田瞥见米津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口罩戴上。修长的手指一点点把鼻条按紧,该说是失去了象征性的下半脸还是凸显了同样具有象征性的上半脸呢,现在米津只剩两只没有任何装饰的耳朵露在外面了。

野田靠近了看身旁一米九高,裹得严严实实的人。真是在某种方向一路驰骋下去了啊,米津。

 

电车有些满员,虽说不用恨不得变成一张纸般地挤上去,但也有些呼吸困难了。野田和米津缩在车厢一角,就像共同保护着二人之间的那根铁扶手一样。野田有些叹为观止,感觉米津的脑袋快顶到上方的吊环了。不,大概是已经顶到了。毛茸茸的黑发晃来晃去擦着红色的吊环,米津稍稍向一边偏着脑袋,发现野田在看自己,便像风吹树一样滑稽地和吊环玩起躲避。当然,不管是哪样的过程,结果还是躲不掉。两个人悄悄笑起来。

 

米津心里其实有点在意野田一会怎么和他的朋友的亲友们介绍自己。虽然肯定是“同行兼朋友米津”这样的标准答案,但还想期待一下有没有别的怎样的说法。比如,嗯,比如怎样呢。

自己在期待什么?具体的内容自己也还说不出来。

 


“是第一次吗?去参加葬礼。”

 

野田问道,他问话总是温温柔柔的,让人一不注意就如实回答了。

米津微微想了一下:“和不是家人的人一起还是第一次。”

他联想到自己的爷爷。意识到岁月,关键的一环就是确切意识到了爷爷的老去,和体验了与他的离别。

 

离别之后,内心像游魂一样孤独。虽然人生来就是孤独的,但一旦这种孤独被发觉,比如生死两隔,比如得不到回应的一厢情愿,比如意识到彼此之间的完全相反之处......

 

对于一些敏感的人来说,甚至挺致命的。

 

 

米津看着眼睛旁边的吊环,不知道洋次郎是不是第一次。但是对方比自己年长5年,大概不是第一次了吧。

他没问。

 

 

电车安稳地开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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遍眼青绿的开放墓场,凹下去的草坡里树也有不少。广阔的地理面积能实现足够人墓葬的愿望,大概也能实现许多精简葬支持者的愿望。四周没有遮挡物,说不定无人时会有猫咪前来吊唁也说不定。

 

米津跟在野田后面走,思考路过的每一棵树可能是什么人用躯骨养育的,特别的感觉慢慢浮上。野田站在青绿的新草间,时而确认手机,时而踮着脚找着。在找什么呢,如果是他朋友的面庞的话,此时当然无论如何也再找不见了。

 

“......”

 

野田回头,握住米津的臂膀示意往回走,米津突兀地觉得对方的手心格外温暖。他被身前轻步小跑的野田带着离开了陵园内部,站到了高一些的外围,他们来时的地方。

顺着野田的眼光看去,远远地一群身着全黑的传统衣饰的人走近来。看不清长相但全都低着头,是悲伤压在他们的头顶。正中间明显黑色要密集一些,推测一下应该是抬着棺材。装着今日主角的身体的黑而沉重的箱子。

米津微微偏过头看野田,对方这一侧的刘海长到挡住了眼睛。

 


“是这一家?”

又静默了一会,米津还是问出了口。毕竟现在的状况和预想的不太一样。

 

“我想是的。”野田这么说。

 

没有确认的方法?而且只是站在这里就好吗?

米津心中的疑问有很多,但从不知何时把西装扣子全扣上的洋次郎身上蔓延出的气场像一道壳,固执地拦断了二人和陵园内部的空间。

 

既然答应陪着他就不过多质疑他的决定。米津取下口罩,微微低下头。他们一起站着,直到身体仿佛化散在空气中。

 


送葬队静静的,天气也静静的。只是阴冷着不曾落一滴雨,再这样下去他们手里的伞,无论是透明的还是黑色的都将白费旅顿。米津试着去理解野田无声的远眺,末了却觉得自己什么都想到了,又什么都没想到。就像踏入音乐厅却只赶上华章的末尾,弦音袅袅盘绕建筑嗡嗡作响,却没有任何内容做养分供给深思。如果是为了掩盖情感的话,未免太过声势浩大。

但能够感觉到野田没有故作轻松,也更没有故作深沉。大概是打在黑色雨伞上的一滴雨暴露了他。雨伞的布面就是如此释音,许多名家将雨点打在雨伞上的声音比作万般优美的物像。

 

当然了,此时天空并没有落雨。

 

米津突兀地听见自己的心在跳,好像有方向,可能是朝着野田的方向在跳,要飞出去进行拥抱一样。自深深处流窜着雷鸣。

他已经陪他来到了这里,既然是洋次郎的话。是这个人的话,只要稍等一等他,他就总会忍不住和自己分享今日的想法的。或许可以从形成之初开始讲,他太想了解了。

而且,等到可以的时候,或许自己也可以趁机问问他,自己心中多余的情感要怎么去掉。




送葬队走到陵园的某个坐标停了下来,扛着灵柩的人们弯下身,把那漆黑的追忆缓缓地放进坑底。细小的大概只有一束的哭声像冰凉的游丝一样飘过来又很快远去,大概这就是旁观者的特权,并非经历而是目睹,一切都不强调代入感地缓缓地放映着。

 

再等一等,等到这位特别的主角完成他的谢幕。泥土和白色花彻底覆盖他的门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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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仪安静地结束了,一成不变的天空不留人。没有亲属注意到远处两个特殊的来客,其实注意到了也并不会作何感想。大抵是伤春悲秋的过路人,又或是好奇的陌生人。不愿细想,细想绝不会快乐。黑衣的未亡人们早已确认除了面貌早已相熟的彼此,没有人可以体会自己的悲伤。

 

米津用手背轻轻碰了碰野田的。后者慢慢转醒一样,用打起精神的声音对米津说了一句走吧。米津就先他一步转身,他知道他们还要按照来时的路线返回的。野田乘此机会用手背抹一把脸。吸鼻子的条件反射和戒烟日一同过去了,他学会安静的那一日也是很多人学会安静的那一日。

 

米津缓缓走着直到野田和自己并肩,步伐间伞尖蹭地,发出碰撞声。根据习惯地拖后,却在野田的耳根出现在自己视野中时闪过后悔。

但还是就一如往常吧,免得让他心里更难受。

 

米津玄师像往常一样慢悠悠跟在野田洋次郎的后面,去车站,去吃饭,去琴房去旅行。

 

走向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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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我们都有特别在行的东西呢。”

 

野田戳了戳烤盘上的蘑菇,筷子下去的小圆坑发出滋滋的声音。

他们一直想去的东都的烤肉酒馆果然风评很好,在天还没黑透的时候就如此热闹,不断有下班的人,或学生同伴进来,虽然不至于大排队,但气氛已然蒸腾起来了。酒味和人声遍布看来只是时间问题,还好二人提前选择了靠外的有帘座位,不至于被氛围紧逼角落,或被多面夹击地注意。米津脱了外套,里面像暴露喜好一样穿了带着多余颜色的T恤,洋次郎脱了西装外壳就剩下解开两粒扣子的白衬衫。

 

“哦。怎么说?”

米津正注意一片肉由红变褐,他等着的样子印象不符地乖巧,像一大只柔软的动物。

 

“我特别擅长吸烟,有没有和你提过?我自然地天才一般地学会了抽烟哦。虽然戒了。”

“就戒了?”

“什么,毕竟抽烟像老头子一样。叛逆的日子不值得炫耀啊。等老了某天再看吧,哈哈哈。”

“不管哪个时候抽都会折寿啊。”

“嗯......所以总的来说还是在最想抽的年纪戒掉了。厉害吧。”

“厉害厉害真厉害”

“不要把它当成喜好,当成习惯就好了。‘新的一周到了差不多做做别的试试’这么想的话,大概很多东西都能戒断咯。


戒断是最容易做出的决定,但过程痛苦又漫长。”


米津点点头。



加满的啤酒最顶上白色的啤酒花正在瘪下去,米津终于忍不住地凑到白白泡沫上吸了一大口。啤酒的麦芽香和微辛的发酵味是他最能直接感受到的刺激,是他喜欢的类型。但这样的理由没和任何人讲过,毕竟说出如此的品酒经是比自己大十多岁的人的专利,还要附加摇晃杯子盯着其中液体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点就好嘛。三十左右这年轻的年纪利落一点就好。

 


“那我最喜欢......嗯,习惯的,果然就是喝啤酒。”

“对吧?而且常常是写歌词的时候——”

“对,写歌词的时候特别想喝。你这边的话是‘想抽’?”

“想抽!真的。”


野田也喝了一口啤酒,手上把蘑菇翻了个面。


“后来全用美味棒代替了。”

米津笑出了声。

“美味棒......说起来我也试过美味棒,敲碎了兑牛奶。”

“试一试兑味噌啊兑味噌!咸口的......超日式浓汤......”

“超(重音)日式——”

两个人聊得很嗨,都笑个不停。

 

 

“你特别擅长喝酒啊,基本不会醉。”

“洋次郎さん今天要醉醉看?”

“那不是又要麻烦你照顾我了?”

“不麻烦,主要,看你心情。”

 

野田看了一眼米津,后者靠在椅子上,两手握着啤酒杯。骨节分明的手大得超标准,以至于像手心捧着澄黄的酒液一般。

 

“今天陪着我,谢谢。”

野田说着,盘上的蘑菇看上去熟了。


“白天的时候,有你在旁边感觉脑子清楚一些,能明白吗,嗯......知道有一个视角在旁边打量着自己和这整件事的感觉。帮助我可以说是‘站起来’一般?这样一个形容。”

 

“之前几乎是站不起来的程度了吗。”米津简洁地问。

 


野田不做声,更用力地按蘑菇。蘑菇扁下去,发出接连的哧哧尖叫——他像痛心了一样即刻住手,终于把蘑菇夹到自己盘子里。

 

“我还是要和你说实话了,呐?”

 

当然,等的就是这个。米津看了野田的下巴一眼点点头,直起腰改为胳膊肘撑在桌上。说吧说吧,亲口从头说起吧。

 


“其实去世的不是什么朋友,只是合作过的人。没有什么交情。”

野田顿了顿,说出“朋友”二字时自然到令自己都不敢相信,

“......为我评估过弦的使用,从而聊到吉他。一上来要证明自我似的把我的那把狠狠评价了一番,我觉得他大概是没买到我的限量版而嫉妒了,于是试着从专业点的角度和他吵了架,吵了挺久呢。结果后来他那副好斗公鸡的样子不知为何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野田无意识地把筷子压到蘑菇身上,碗中的蘑菇已不会再受烫出声。

“在网络上看到了他的车祸新闻。从他可能在监护室时就在思考要不要去看一眼他,但始终没有动身。没有,到了有小道新闻宣告他去世时也没有动身,到了家属发讣告时也没有,听身边其他人聊到他的告别式时,也没有。” 


“不存在接不接受他的去世......很自然地接受了。只是我拖延到了最后,如果有谁骂我过于随性也情有可原。只不过下午的时候,”

“下午感觉到了,他这个人离开了。......某一刻就像那片黑色里有眼睛出现怒瞪了我一样,但这样的场面仔细想想是回忆的投影,所以因此也不够真实。葬礼没有邀请我理所当然。我是什么啊,我只是和他吵过一架的普通人。

我就在想啊。就算是这个没什么特别交情的家伙,如果早点去再见他一面就好了。不是生活的别的时刻,就算是最后睡着了一般的样子也好,我,如果早点赶过去给自己多拿了一段回忆就好了。”


野田放下筷子,拿起玻璃杯喝了口酒。眼神转了转,又喝了一口。声音有点哽咽了。

“而且那个张狂的家伙怎么就用那样憋屈的方式离开人世了呢。想着大概不是他自己决定的吧,但又无法评论啊。谁都问不到。”

 

 

米津张张口,一时想到了野田曾经某日喝着酒和他聊到的话。

「就像流行的根是社会一样,我们最终可能还是要复归家庭的。啊,说的是我啦,我想那种情况下我自己会妥协吧。然后在心底某处懦弱地反叛,没错。去世之后遗书没有好好保管的话,搞不好自己的骨灰会被倒在可燃垃圾里啊?就是这么回事,什么也确保不了。」


哎呀,明明兴致高涨说大话的时候很洒脱,怎么今天又露出如此易碎的样子了呢。这个终于当着自己面把眼睛捂上的人,大概一辈子也改不了这份敏感,和自动爱上他人的能力。就算明显对此又爱又恨,这也是野田擅长的特别的东西。

自己明明也清楚一些行为,或者人生本身会落得怎样的结局。生来孤单又软弱,死去也会孤单又软弱。

 

在他人的离去里照见更多的人,甚至照见自己。生命是他们艺术创作时永远避不开的课题。如何与生命道别,广义狭义的,是每个人人生都要探索的一件事。而无论经历几次都无法坦然面对,总会在晚些时候,可能晚几个小时也可能晚几年,发自肺腑地感到某场亡故带来的,纯粹的恐惧和寂寞。

和悲伤一样,同属痛感。

野田细腻到天才程度的共情能力在死亡面前完全化为弱点,内耗不断所以流泪不已。

 

米津看着野田。劝慰的话无从施行,这远非一场访谈那么简单,却又远不如一场访谈那么复杂。他知道他不为了单纯的离别哭,他看着他为留不住人的人间而哭,这种眼泪当然是非常伟大的眼泪。

渐渐地,米津感到心底响起沉闷的雷声。警报一样,真奇怪。把胸膛靠近手臂,不安分的震颤传来,或许是洋次郎的同频节奏。

和写歌时候的感觉很像。进入了情境,产生了情感。只不过写歌的时候偶尔会觉得力不从心,需要酒的支持,毕竟会很费心费力。

 

米津很擅长在歌里堆砌形象,有石类、纸袋子、火药、鱼和飞禽等,物种不分美丑不等。取悦无异于找死,他只会雕刻艺术。野田则歌唱着独一套却无比正义的观念,冲着人类全体高调输出着高能量的一切情感。他甚至可能有接触全世界人类的野心。

这是他们分别擅长的事情——虽说生存姿态同属优美,但相异性也完全不言而明。

在极度关注“人类怎么想怎么做又怎么会生会死”的野田这里,这样“冷漠”的自己大概不会得到仅仅一句“诶,啊啊,这样啊”,而可能是别的什么。

嗯,会是什么呢。

 

具体的内容自己又说不出来了。


啊啊,这样的“说不出来”,之后还会有多少次呢。

 

米津向野田伸出手去,骨节分明的手背贴上野田的手背。热的温度立刻传过来,就像有透明的血管连接二人。

 

在野田身边从来都不累。非要描绘的话就是只有小小的布满白噪音的空间展开,恰好包裹住两个人。不说那么清楚也能懂,一段时间不说话也依然会彼此想念,无论得意骄傲还是笨拙的情绪也都能负担。这就是他们俩已经无可替代的关系。

就像春季野林深处并生的两根亲密无间的树藤。

 

 

 

野田在手背被米津碰到时强行止住生理性的颤抖,让米津倾听之前那一段真相已经是他最大的努力——不想麻烦他关注没出息的自己,特别是他的话就不行,好不容易会有能应唤来倾听自己的人。

不然有些东西要破掉了,而那之后绝对没有什么好结果。自己也知道。不是没试过。

不以泪示人的标准在米津这里已经破掉了,每前进一步便会惧怕,他们会不会不再如此要好呢。接下来到底是上坡还是下坡路呢。

被认清是很恐慌的事,这大概也是人之常情。只是野田无比确信:是下坡路吧,自己的壳里侧是一颗标着自己名字的丑陋的心。

 

米津仿佛穿过双手看见了野田委屈的眼睛说着“别看我”。他想了一下,缓缓拱起手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野田的手背。

 


--敲,敲。

--谁在那儿?

 


“对他人太在乎的你,......”

一时没有后话可以接上。米津慢悠悠地停下来。不知道这对于自己和野田相差的五年人生来说这话会不会只是杯水车薪。

五岁的野田瞪着钢琴琴键时,有没有穿过它们瞪向某地刚刚来到世间,注定要在未来某日面对面倾听他独特的细微情感的人呢。

 

“......我啊,”

米津顿了一顿,野田被引起兴趣。

“我在想啊,要不我去世的时候也不邀请你试试看?”

咧开嘴角,肩膀一耸一耸,米津整个人笑得晃起来,好像彻底被自己这不怎么样的玩笑逗乐了,光是说出口就令自己好笑一样。

 

野田释放出一直憋着的全部颤抖出了一口气,米津看不见他的表情,猜他至少轻松了一些。发现对方双手有松动的迹象,米津眼疾手快扯过一张纸巾合在人脸上,野田便顺手地使用了。片刻后,勇敢了一回的人拿开濡湿的纸巾,望向碗里的蘑菇。

 

米津拿起手边的酸甜烤肉汁,用指甲打开瓶盖,伸手浇在那只蘑菇上面。

 

“试试。”

野田抬眼,眼前是米津歪着脑袋冲他笑。

 

“ 。”

抓起筷子夹起非同往常的蘑菇。

“......好。”

 

他瞪着它,随即一口吃了下去。

 

 

/

 

 

“很美味...但以后我自己吃的话可能还是会想不起来哒。”

野田这么说。

 

之后的菜品二人平常地,笑闹着吃了下去。酒也不知不觉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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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店门的时候有点喝high的野田还没忘从寄存处把雨伞拿上。刚迈出门槛就有潮气袭来,黑透了的天把光照交给路灯,泊油路上的灯影如花一般绽放。雨在这时才下。

 

看我出门的时候就说要下雨吧。野田自豪地把左手的伞往米津胸口一按,后者连连打趣着了不起了不起未卜先知,一边把外套在肩膀上担好以便撑开伞。以为黑色的是自动伞,米津一直在伞把附近摸按钮,被发现的野田狠狠嘲笑,他各种避开起哄要抢自己伞的野田,大笑着抢先对准天空,手动推开黑色的长伞。

 

呼——咔。

 


哎这声音就是没有自动伞好听啊。

干嘛。自动伞是怎样,你来学你来学。

咔!哒——砰~

哈哈哈哈哈什么啊,等等等等,beat灵感。

哈哈哈哈啊?

咔,哒哒砰。咔,哒哒砰......

哒,哒哒哼......宵闇に~爪弾き~

喂别自顾自押着唱起来啊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高大的男人用完全没有路数的步伐走过一节一节街灯,上头了的野田用自己的伞敲米津的,撞下一片水滴打湿他们哪个的裤子。雨夜里能玩的这么开心,喝过酒了就是不一样,两把伞撞来撞去,简单快乐像小学生打架。

 

嚷嚷着“谢谢你今天陪我,我来送你回家吧”的野田暂时还没意识到他带着相对清醒的米津走错了路,而后者真的乖乖跟在他后面。反正米津乐得野田多呆一会,看着人在自己公寓周围多绕了两圈也没说话。

 

野田虽然很少聊自己,但他会说的有哲理的趣事每一条都能聊很久。但凡多喝一杯野田可能就从现在的话唠变成需要米津扶着的醉鱼一条了。反差很大,喝高了话多,喝过了直接睡觉。米津将其鉴定为酒品极好,他没探索过自己的极限,每次都是颠颠倒倒差不多的时候就跑回家躺着了。

 

走着走着米津停下脚步。

“洋次郎,我有一些想问的。”

觉得差不多该告诉对方自己家到底在哪了,米津打算先喊住他再想一想怎么委婉地问......喝高归喝高,他知道直说的话野田也不会介意。但他偏偏不想在任何层面伤害自己喜欢的前辈一点点,万一人第二天回想起这件事心里难受呢。

哎呀那就没有一起喝得醉呼呼的下次了,这可不行。

 


“?快说啦。”

透明的伞下野田手插在西装口袋里,他已经停下来等半天了。

 

“哎~等下等下。”

米津刚要张口野田抢先制止了他。

“预感是一些有意思的事。要问有意思的事了吗?你把刘海撩开一点,我听不清啊不然。”

 

尽管没get到逻辑,米津还是伸出一只手把刘海分开了一点,露出左边一只眼睛。只因为觉得不是不可以。眼前变得清晰的人在路灯底下现出身影来,逆光模糊了望着自己的那张面容,只剩下微微闪亮的双眼和金色的身廓。


透明伞把雨滴的形状投射在野田身上,好像雨之幽灵一样,只不过是穿着西装的。那他大概是天上负责下雨的职人吧。

 

自己的心口仿佛潮潮的,是雨落进衣领了吗。

 

雨中穿正装的帅气的职人先生,彻底塑造了自己的青春而现在是自己亲密酒友的这个人,像会魔法一样,随时吸引着自己全部的好奇和全部的心意。眨眨眼,那把透明的伞开始反光。

眼前浮现酒馆暖黄的灯光,啤酒里一粒一粒浮起的的小气泡,还有野田咀嚼着蘑菇扯出零星笑容,脸上的泪痕微微闪着光。

 

米津有点迷茫,这种迷茫其实是和野田在一起时常有的,排除酒的因素。

一旦迷茫脑袋就会开始昏。

 


他突然忘干净了自己原本想问什么,而是直直盯着野田——用他露在外头的那一只眼睛,问了这么一句话:

 

“你一直这么爱所有人。你也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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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大雨的夜晚,路灯底下有两个人。

很明显其中一个人突然肉眼可见地开始慌,是打着把黑色伞的那个。

 

 

“啊,呃,我只是想听一下你对我的评价?......”米津试着解释,但他圆不回来了。更何况洋次郎一脸开始思考的样子,一定是听得一清二楚。刚刚的雨怎么不下大点把我的声音盖掉呢......

 

 

野田看着米津紧张紧张地等着自己的回复,握着伞柄的手骨节都更加突出了。显然米津很别扭,但酒醉的大脑并不太支持自己去想原因,只感觉对方这么憋屈的样子有点,逊,有点好笑。逻辑打结的野田抿着嘴绷了半天,米津也等了半天,结果只等到野田扑哧一声笑出来。

 

怎么五官都变成失望的样子了......对不住但真的好好笑......他问了什么来着......嗯嗯?爱,什么的?小孩子吗?

野田满脑子都是吐槽弹幕,边笑边双眼朦胧地打量着米津。带着光的雨落下来啊,落到这个人四周。自己为什么给了他一把黑色的伞呢,透明的不是才明明和他很配吗。

 

野田伸出手“啪”地一下把米津的伞拍掉,米津毫无防备,被雨淋了一头,然后又被野田一把扯到他的伞底下。

当一直很现实的人突然被感性支配,你就永远无法靠自己弄懂对方在想什么了。米津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面前只有一个似乎一脸满意的,还贴自己很紧的洋次郎。

 

 

米津往后退了一点,雨淋到他肩膀。野田把伞举高高地往他那边伸去了一大片,雨水顿时上了西装领。米津赶紧把伞扶正,然后又被半醉的野田带着不明的柔软笑意盯着看。

 

???

 

难道他在逗我吗......

 

就算这么觉得,米津也生不起气来。

他乖乖等着洋次郎什么时候看个够。也许这个人比自己想的要更醉,挺好。最好明天把这些全忘了吧。

 

 


野田看着对方的脸在思考,他思考要盯着对象,就像考生会反复读考题。他不想对刚刚的朦胧中感觉很重要的问话敷衍了事,想尽量回答准确一点。

不然明天一定会后悔。

 

米津是动态的,活着的,会笑会紧张的。被自己看着就会露出按捺不住的神态,然后会做出动作,会提出邀请,会问一些有点天马行空的事。但如果没有提前计划好的话很快米津就变得茫然,像哪里有云急急赶来盖住杂乱无序的闪电,光的刃被纱布蒙住直到自行断裂消失。

你说那种东西消失掉算不算整个人自愈了呢。不算吧?更痛苦了。

那种东西野田从很早以前就感觉到了,也许和早被丢弃在早期专辑里的,久违的丰满情感重合。合唱PLACEBO的时候对方隔着录音设备看过来的眼睛里就有这种,像打雷闪电一样的东西。大概是那个东西。大概又不是?诶,问题问题......刚他问的什么来着。

 

问我爱......哎,他是不是问我爱不爱他?

 

 

看到野田突然兔美一样犀利起来的眼神,米津更慌了。他抬起捏着伞柄的手,把刘海重新拨到眼睛上。好,现在开始岔开话题倒计时,“哈哈说笑的,忘了吧。我的家在这个方向哦我们走吧”预备,10,9,8......

 

“我爱你哦。”

 

7......


哈?

 

米津清楚听到自己脑子里发出齿轮卡住一样的声音。有雨,像冰凉的血液一样从自己裸露的胳膊上滑下来。

 

四周十分,十分的安静。

 

他感觉此刻的自己比人生的任何一刻都要清醒,透明伞下琥珀色的流光像辉煌的烟花一样在眼里炸开来,碰碰碰的,内心更是噼里啪啦一阵触电。满脑子流光溢彩,长颈鹿戴着头花在海里跑,沙漠里出现白熊。

 

 

啊哇哇。不对。等一下啊我的脑子——

米津拉回自己的理智值,厚着脸皮和野田确认,

 

“......是说我也作为你的朋友的意思?”

 

 

野田闭着眼睛,极度认可地点点头。

米津闭上眼睛,微笑流泪.jpg

 

 

“因为~是米津嘛。”

野田软软笑着补充道。

 

“喂不要给我这样的妄想啊....."米津"明明一点都不特别,你这个爱着全人类的混蛋......”

米津把188的身高弯成了177,像垮墙皮一样碎碎念着要化成石灰粉。

 

野田歪歪头,伸手摁住米津垂下来的脑袋。摸上去潮而软。

 

“你......是最特别的米津啊。这么多年没人一通电话就能摇过来陪我干这干那的,我一直在,等,大概等的就是你。如今录歌吃饭上厕所什么的感觉心里好安全啊......而且你是超棒的天才,而且我们还一起唱了超棒的歌......而且你也很适合我的这把伞......”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这个星球上有没有人能义无反顾地被我爱着。抱着某日会反目成仇的觉悟。”

 

米津原地顿住了。

 


 

“那是爱情吗?”

过了一会米津问道。

 


“这就是我的爱情。”

野田望着金雨跳动的远处。

“我就是这么丑陋。我觉得我的心一辈子大概都会是这个形状。”

 


“还要继续吗?米津。”

野田模糊的视线带着橙色的高光看过来,语声尾音仿佛来自遥远的天空。


还要进入更深的深处吗?

 


米津没有答案。

他不是没为看到寄居蟹体内的尖刺提前做准备,但当这一切发生的时候,他竟然觉得自己还没准备好。

如此幼稚的自己,不敢去试着和对方匹配。但如果说想和谁在一起,也依然不是这个人不行。

 

对未知的恐惧,很像对死亡的恐惧。是人类对纯粹的妄议与追求引来的疾病。是一旦看见了,会慌张,会不理解,以致委屈地流下泪的程度。

 

明明很希望谁能爱他自己并且能被他爱着,还要提前预告一样展现自己最残忍的愿望?把最坏的结局蓝图铺开来?一定是因为喝醉了吧,连雨的水汽都蒸不醒的程度。洋次郎的本心居然如此胆小笨拙。

虽说有点被吓跑的自己也一样很烂就是了。


第一次恋爱就爱上了这样最糟糕也最棒的人。然后这一生都爱着这样的人,慢慢走,直到自己足够坚强......

 

那会是哪一天呢。

嗯?要到哪一天才能上去握住他的手,完全自信地说会给他比现在的米津--野田关系还棒数倍的幸福?

要是另一个和米津玄师一样的不可替代在他身边出现了怎么办?

 

 

野田举着自己的伞。金光的丝线在周围落下,他等着米津抬起头来。

 

  

一会后,一双冰凉的手臂自下而上扒住了野田的后背。野田此时做的第一件事是把伞举得高一点正一点,第二件事是顺应情况。

 

就是米津把他紧紧抱在怀里的这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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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信中有任何段落让你眼眶泛泪,那就痛哭一场吧,就像我们身陷囹圄之人一样,日日夜夜都只能哭泣。哭泣是获得救赎的唯一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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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下巴放在野田肩膀上时米津感觉到了,只有自己能够回答自己。

尽管心中的雷鸣是暴怒还是哭诉一般响彻不停;尽管雨越下越大了他还把伞交给野田打着;尽管地上那把黑伞没人在乎,已经不知去向。

 

已经够了。为自己已经拥有的一切欢庆大笑吧。

他是洋次郎最不可或缺的朋友,是怀抱悲观的心的旁观者。

 

是大概一生都学着写恋曲,也永远都无法让自己的恋情开花的米津玄师。


 

哈哈,这不是与普遍追求的“人生辉煌”什么的,完全背道而驰吗。往反方向走何时是个头呢。

野田的手抚上自己的肩头,缓缓地捏着。手心很温暖,大概每次,一直都会如此温暖。难道是自己丢人的颤抖被发现了吗?一些良好的,朋友之间的安慰,像自己在酒馆做的那样。递过去那张纸巾,一旦被春季的雨水打潮就注定不成原型的纸巾,纸巾有纸巾的宿命。

 

他像憋气结束从水里浮起来那般张着嘴,断断续续地呼吸着。之前期待的能盖过声音的暴雨就在眼前下着,明明被野田的伞保护得好好的,他脸上依然全是冰凉的水。从伞骨上落下的雨滴,它们和那伞面一样透明无暇。

 

米津知道自己抱得有些用力。而野田原来并不易碎。

想再抱一会。陪野田跑来跑去的他偶尔也能任性一下吧?而且这么突兀的事情,这是最后一次了。他不会再问了。

 

 

还好一起喝酒不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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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在街道的最底端找到了黑伞,顺着排水的坡度一路滑了下去,翻过来的内里已经盛满雨水了。

 

米津以野田的西装不能潮为由把倒过水的黑伞撑开在自己头顶,并如实说出了家在反方向的这个事实。野田果然乐不可支,然后怪他怎么不早讲。米津拿手里的伞碰碰对方的算作抱歉,挂下来一大串水珠子。他带着野田往自家方向走去。

 

 

走啊,走啊。

 

春天到了,新长叶子的树越来越密。挡在捧着荒唐的本心,不停行走着的他们的头顶。

 

走去雷鸣和雨点永远不分开的春季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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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后加上下大雨,米津把野田留在自己家里住过这个夜晚。也不是第一次住米津公寓,野田把自己收拾干净了,挂西装的同时不忘提醒米津把外套拉平了挂起来。互道晚安后关门倒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脚把客房的被子展开。终于干燥下来的环境沉淀着困意。

 

白天没下的雨在晚上下得真是非常大。野田入睡前几十秒甚至看到了闪电,就那样在眼皮上过了一下,亮闪闪的一条。

 

不过野田已经不再怕这个了。习惯性地默数了闪电过后几秒才打雷:得到了7秒的结果。

 

他闭上眼睛,安静地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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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太阳照常升起。

 

米津又比野田起得早。

米津又点了M记的早饭套餐。

野田又揉着钝痛的脑袋,说不记得喝完酒之后大概发生什么了。米津一如往常地说没什么特别的,别担心,只是又住我家来了。

 

野田又在早饭之后报上日程,准备回自己那去继续生活,到他们下次见面之前为止。米津去为他拿黑色外壳一样的西装,曝晒的时间够久就没有太阳晒不干的。但是皮鞋忘了拿到阳台上了,两双鞋还乱在玄关,仿佛延续着昨日深夜的混沌。

 


“新的一周到了,差不多做做别的事吧。”

听到身后的米津这么说。其实有点突兀。

“哦~,很值得期待呢......”

野田随意接话,他正苦闷于自己内里潮湿的皮鞋。昨天到底走了多少路啊。

 

 

/

野田把西装随意挂在手臂上,在玄关处扭头张望了一下。

 

“那个,因为我也会喊你的,所以你谢世的时候不要不喊我啊。”

他有点委屈地说。

 

米津听了大笑,说昨晚自己都是开玩笑的。并说都要死了的话他不会做那种事的。

 

“真的哦。”

野田眨眨眼看着米津。他忘了要求对方把至少一只眼睛露出来说实话了。

不过肯定也不是有必要那么严谨的事就是了。

“真的呀。我保证。”

米津冲着野田的方向咧嘴笑,挥手用动作说拜拜。


 

野田打开门,春风涌进来。门被关上了,春风被封住。

 

  

米津站在玄关边没有动。

仅仅是垂着刘海站着——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也大概没在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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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心慌反侧的黑夜,每个漫长单调的白昼,我责怪着自己。我怪自己不应展开这段毫不理智的友谊,它的主要目的并非开创或省思事物之美,却完全主导了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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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米津桑在交往吗?】

 

 

“......”

野田坐在沙发里。看着推特上粉丝的“友好”提问,手指在手机侧面哒哒哒地敲。

 

 

他露出就算一个人的时候也会露出的思考模样,有点呆呆地歪着头,大拇指在脸侧和耳根来回摸。

看上去什么也没想到,大概是在想着怎么发挥他的幽默感。

 

 

 

 

“一直在被表白,一直在拒绝。”

 

他最后这么回复道。

 

 

 

 

 

 

 

 

自深深处·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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